“
“袁老师团队不仅通过景观规划来勾勒城市的轮廓，渲染夜晚城市的魅力，更为城市夜间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基础服务。”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副教授黄立芳这样评价袁樵的团队。
”
复旦青年记者 唐哲 主笔
复旦青年记者 王琪莹 曹显烨 编辑
“三年任务，两年基本完成。
”2018年2月，复旦规划建筑设计研究院照明研究所所长、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副教授袁樵所主持的《黄浦江两岸景观照明总体方案》中这样写道。
2019年，袁樵和他的团队在去年完成的杨浦大桥到卢浦大桥路段的基础上，继续向两端延伸到了宝山和徐汇。
至此，黄浦江沿岸的景观灯光路线长达40公里，并将在年底基本完成沿岸的所有项目。
从国庆期间的“浦江追梦，光耀中华”光影秀，到第二届进博会（全称“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的“玉兰之城”灯光表演，浦江两岸景观灯光的背后是袁樵和他团队的五年守护。
▲袁樵和他的团队的办公地点/摄影：唐哲
新变化新花样
下午1点，复旦规划建筑设计研究院照明设计研究所（下简称研究所）里，工程师们都在午休。
所长袁樵匆匆走出办公室，向《复旦青年》记者致歉。
“不好意思啊，市里要我临时去开一个会，让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啊。
”
袁樵事后告诉我们，那天中午团队刚刚忙完一个重要接待点的新的调整方案。
“所以你来的时候他们都在休息。
” 恰逢第二届进博会召开在即，总体方案的把控和几个重要节点的不断调整都需要袁樵和他的团队的亲力亲为。
任务重的时候整个团队都会扑在这个项目上。
10月30日下午，袁樵临时接到会议通知，晚上参加进博会的灯光调试工作。
“相比去年，今年多了一些新的灯具和变化，所以我们要一直去现场调试。
”恰逢第二届进博会召开在即，袁樵表示，这样的调试工作将一直延续到进博会结束。
袁樵介绍，这批新的灯具其实国庆期间已经在外滩亮相，进博会期间将继续沿用。
“国庆的时候我们加了一些激光。
”他举例道，“结合进博会的logo，以及上海地理位置沿海的特点，我们把主题色从当时国庆的红色改为现在的蓝色。
”激光的实施和控制主要由上海舞美艺术中心负责，但袁樵表示整体的效果把握还需要一起讨论。
“每天晚上都要调试，现场有问题就要马上调整。
”
今年浦江两岸新增了江边音乐这一亮点。
“去年进博会期间游客在江边走是听不到音乐的，今年国庆我们就加了音乐，进博会期间也会继续保留。
”
相比于国庆期间以《红旗颂》为代表，带有浓厚节日色彩的乐曲。
市绿化和市容局为进博会选择了《欢乐颂》、《茉莉花》等歌曲，“《欢乐颂》是国际的乐曲，《茉莉花》是中国的编曲。
”团队希望通过乐曲的选择，展现中国与世界的合作往来。
10月30日晚，经过各有关部门的努力，第二届进博会的光影秀效果基本定型。
“效果跟去年比更细腻更丰富了。
”袁樵这样说道。
▲景观灯光下的浦东夜景/供图：
扈靖
坚持传承，方成大气
“外滩的光色一直以来都是暖色调的，没必要做太大改变。
”这是袁樵和他团队的一个坚持。
“外滩的很多效果都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
打什么颜色的光，怎么打光，我们都尊重传统，传承了下来。
”
外滩最早的时候只有黄色光，后来也改过白色光，基本上是稳定的暖色光。
近年来，随着LED技术的发展，国内外都有不少呼声，希望把外滩的灯光做成彩色，或是在上面做投影，袁樵觉得这些都没必要。
“我们也做过很多对比方案，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做彩色，把历史传承下来。
”
“光其实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
”研究所工程师臧鹏坦言，单单用景观灯光这样一个抽象的东西，试图去展现一座城市的历史感和文化底蕴，在实际操作中其实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团队花了很多精力分析黄浦江两岸的历史沿革、现有风貌以及未来规划，希望能呈现一个明暗有序、各具特色的黄浦江夜景效果。
考虑到外滩都是保护建筑，所以在细节上团队考虑了很多。
外滩景观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研究所工程师扈靖举例道，团队做了多模式的变化呈现，不同层次的灯光可以通知智能控制开启、整体联动，想通过灯光来讲外滩的故事。
“我们希望各个区域的市民群众都能感受到黄浦江的美。
”
“节庆的时候可能还是会加一些东西辅助灯光去营造气氛，但平时的外滩还是希望稳重一点。
”对传统与历史的稳重是袁樵对外滩始终的坚持。
景观照明是“化妆而非整容”
“从一开始简单地照亮，到现在希望用灯光来呈现城市特色和文化内涵。
照明手法也从简单粗暴到现在更多人性化和绿色生态的考虑。
”这是扈靖现在对于照明行业的理解。
臧鹏对此深有同感。
扈靖和臧鹏都毕业于复旦大学光源与照明工程系，“说白了就是理工科的背景。
”在学校，大多时间都在是和参数打交道，评判工作的成功与否都有量化的指标。
真正开始做项目之后，他发现自己打交道的对象不再是参数，而是体验与受众。
“没有人问你这个东西多少亮度多少照度这些专业词汇，而是说这个东西好看还是不好看，舒服还是不舒服。
”臧鹏这样总结道，“照明行业做得好一定是与城市息息相关的，一定是跨学科的。
”
他们的老师袁樵补充道，以参数为代表的技术性问题，其实在具体的设计过程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照明不是画画，随便画一笔就能出来了。
你要有一束光，我就要有装灯的地方。
”有人觉得照明设计是科技与艺术的结合，袁樵比较赞同。
“照明不是凭空想出来的，是艺术也需要技术作为基础。
”
一个好的照明设计一定和城市特色是分不开的，但在袁樵看来，对一座城市而言，灯光起到的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而已。
“说句实在话，景观照明对城市而言是化妆而不是整容。
”他记得有一次去浙江做一个讲座，PPT里他放了四张大桥的夜景设计图。
如果不进行标注，旁人根本看不出这是四座不同城市的桥。
“如果一个城市没有突出的特色，灯光也无法通过设计变得有特色。
”袁樵观察到现在新区建设很多都是玻璃幕墙的房子，“玻璃房子光再怎么打都是一样的，怎么能够凭空生出什么特色来呢？
”
“灯光很重要，但也不能对它寄予过高的希望。
”袁樵很认真。
世界的“会客厅”
“黄浦江上有六十几艘游船，我们最初的规划是想把这些船也纳入景观设计来的。
”袁樵描述着最初的规划，“我们想通过船实现浦江两岸的一个穿梭。
”但由于现在黄浦江沿岸只有一个码头，目前还无法实现。
“比方说游客从杨浦这边的码头上船，做二十几分钟到陆家嘴那边去吃个晚饭，八点钟在世博园有什么演出，可以再坐船过去，不一定要坐车。
”
袁樵坚持认为，景观照明一定要和旅游业其他活动串联起来，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价值。
“只是灯好看可能看一年就腻了，游客跑到外滩、陆家嘴看一晚上四小时的灯也不可能。
”
在第一次进博会期间，上海市委书记李强就曾提出，黄浦江两岸将来要打造成为世界的“会客厅”。
“到客厅来要有活动，可能我们未来的演出，文化，体育活动，娱乐休闲都可以，景观灯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
”袁樵这样说道。
事实上，袁樵和他的团队以及相关的很多设计机构做过很多努力，试图实现景观照明与其他活动的结合。
“比如外滩的‘点灯仪式’，可不可以加一些背景音乐？
我们之前联系过和平饭店的老年爵士乐队，包括正好来上海演出的维也纳爱乐乐团，他们都很愿意来演出。
”袁樵也期待“点灯仪式”可以由不同的人群来点。
“‘五一’可以请劳动模范，‘六一’请小朋友，这些都是未来的构想。
”
2019年，随着上海市政府下发了《上海市商务委员会等九部门关于本市推动夜间经济发展的指导意见》（下简称《指导意见》），“夜间经济”这个概念变得越来越火。
《指导意见》第七条指出“支持指导夜生活集聚区开展夜间灯光造景，做好街景打造、装饰照明、标识指引等工作，营造良好夜间消费氛围。
”
“袁老师团队不仅通过景观规划来勾勒城市的轮廓，渲染夜晚城市的魅力，更为城市夜间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基础服务。
”复旦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副教授黄立芳这样评价袁樵的团队。
2016年，袁樵和他的团队开始主持《黄浦江景观照明总体方案》。
“那个时候还没有‘夜间经济’这个概念，但我们强调，灯和夜间经济没有必然关系，但有了灯，能够帮助夜间经济去发展。
”袁樵如是说。
浦江两岸，未来可期
袁樵为光源系的学生开设了《照明设计》这门课。
“在学校里鼓励他们放开去想，但在实际做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问题，导致完成度打折扣。
”浦江两岸的这个项目，袁樵仍觉得“现在离实现最好的效果大概也就一半。
”
在袁樵看来，相比于外滩，陆家嘴的布灯设计与各方协商更为困难一些。
“外滩的楼大部分是公共建筑，在黄浦区政府的疏通下，布灯还进行得比较顺利。
陆家嘴的情况不太一样。
” “每幢楼都希望自己最高最亮，但景观照明追求的是整体的和谐。
”如何说服这些办公楼纳入总的灯光控制系统，成为了一大难题。
在最初的设计中，团队希望办公楼不单单可以有墙面的灯光，如果光能从室内“内透”出来，这样的观感会更为舒适。
“陆家嘴现在有30多幢核心的建筑，但到今年为止还只实现了五幢的内透。
”袁樵表示，每幢楼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沟通起来比较困难。
“这也是今后可以慢慢地改进的。
”
反观外滩，因为集聚着历史悠久的“万国建筑群”而为设计布灯平添了一份“不确定性”。
臧鹏解释道，“老建筑自带的欧式小结构会有很多转折，光实际打出来的感觉可能跟你设想的就不是一回事。
”扈靖也表示，有的建筑没有电子档的图纸，就需要到现场实地测绘设计。
“之后和文保（文物保护）专家还有很多轮的请教讨论，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全面的挑战。
很多细节都有提升的空间。
”
上海市还希望团队在进博会之后，能形成一个常态的固化的运行模式。
“想装灯的地方没法装，灯具颜色的细腻程度没法呈现最好的效果，追求更精细化的管理等等。
”袁樵坚信浦江两岸的景观照明可以做得更好。
▲团队成员对建筑数据进行测量/图源网络
来源：
复旦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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